【将进酒中秋二十四时|7:30】温汤·冷月·爱人
【祝大家用餐愉快,有彩蛋有抓人】
大靖四年,入秋冷得早。沈泽川使人去把萧既明两口请来阒都,赶上这会儿边营加紧入冬的守备哪哪都离不了人,萧既明只能书信一封表示会让陆亦栀一人去阒都跟萧洵过中秋。
沈泽川见过太多孤寂,他不愿中秋还要萧洵念着爹,便直接打包去离北过节。
这事在沈泽川眼里就是家事,所以在朝上提时也不打算和那些搭台唱戏的大臣费口舌,直点着礼部的名字要他们负责筹办。
礼部尚书是个老头,擦了鬓边的汗,跪出来请奏:“陛下,这不妥啊,陛下召离北王来阒都就已是皇恩浩荡,又怎有陛下过去的道理?”
沈泽川推开扇子,轻着嗓子缓缓道:“朕与乾钧王成婚时便是在离北。”
话说到这儿就够了,人淳圣帝意思清楚着呢,他与离北那是姻亲,大婚都在离北成的,中秋去离北过倒是天经地义了。
沈泽川见他还跪着就又把扇子阖上了,声音清冷又不耐:“爱卿不平身,可是还有要事汇报?”
那跪着的老头察觉到了沈泽川的不悦,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,抬手又擦了汗,赶忙识趣地站了回去。
萧驰野就立在沈泽川旁边,全然把那老东西的脸色看在眼里,没吱声。回了宫才和沈泽川一顿说笑,两人头挨着都乐了。
不过说起回离北最乐的该是萧洵。
萧洵当做太子养在阒都已经一年多没回离北了。小世子懂事,知道沈泽川待他极好,所以平时想爹娘了也不过找他二叔待一会儿,绝不会开口说的。这次沈泽川趁着查功课告诉他要回离北过中秋,萧洵乐得直笑,一连背错了好几句。沈泽川看着小孩儿高兴自己也心情愉悦,错个一星半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没让罚写。
而与沈泽川他们的悠闲截然相反,礼部是忙得焦头烂额。和当年大婚一样,他们再一次为宴席的规制和位次犯了愁。
沈泽川在路上看了几版都不满意,最后还是要礼部改成了私宴,不设规矩。
礼部遇上这么一位不拘礼节不受束缚的主子实在是没了脾气,便是沈泽川说什么是什么的退下了。
陆亦栀半年未见着萧洵了,一进门母子俩就抱在一处你看我我看你,沈泽川只能在一边饮茶瞧他们嘘寒问暖好不动容。
“瞧陛下把你养的多白净,”陆亦栀把宝贝儿子拉近了看又推远了看,就是看不够,“平时有没有乖啊?可不能惹陛下的恼。”
萧洵把头搁在陆亦栀膝头,眨眨眼:“二叔叔常夸我乖的,还让桃子哥哥带我玩。”
陆亦栀轻扯萧洵胳膊,小声提醒:“怎么叫人的?怪失礼的。”
沈泽川听得到,笑了,打趣:“嫂嫂喊‘陛下’便是要与兰舟生分了,此番来大境是要中秋团圆的,难不成嫂嫂要将兰舟赶了出去。”
陆亦栀闻言先瞧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萧既明,又看一眼往嘴里塞蜜饯还不忘时不时塞个给沈泽川的萧驰野,发现这兄弟俩都不在意便放下心:“怎能将你赶出去,我正是盼着你来同我说句话的。”
“大嫂,”萧驰野突然抬头,戏谑道,“你怎的不让大哥陪你说话?莫非是大哥哪里错了事,惹你不高兴了?”
萧既明不喝茶了:“你这臭小子,胆子大了,揶揄谁呢?”
平日萧驰野挨了训就会收敛了,今儿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,把腿一伸一搭,好生欠揍。
萧既明气笑了,伸手揪住萧驰野的耳朵,责骂:“真好没良心,我还惦记着你俩一路累着给你们留着温汤,你倒好,揶揄亲哥。”
萧驰野听了,马上摆手:“不揶揄了,你是我好大哥!回头让兰舟给你封个大红包!”
萧既明伸脚踹人:“吃软饭还这么得意!”
萧驰野猛的起身躲踹,嘀咕:“可兰舟就是有钱么。”
陆亦栀抱着萧洵偏头笑呢。
沈泽川瞥一眼萧驰野的样,也笑。
他的阿野把软饭吃得饱饱的呢。
几人又坐了会儿,中途纪纲带着那只海东青遛弯回来也加进来聊,但纪纲明显察觉到他一坐下大家话都不太会说了,便觉得没大有意思,就又夹着猛出去了。萧驰野觉得这是个契机,就急忙站起来说要带沈泽川去泡离北的温汤,脚底一抹油溜了。
萧洵想跟去,被萧既明一把捂住了嘴。
我的小祖宗,你去了也要被这两个人找理由扔出来的!
沈泽川被萧驰野拽着先回了屋,说是要拿着睡袍和木屐。沈泽川随口应了,自己坐在铜镜前摘了耳坠,用素木簪把头发簪高。
他在余光看见了萧驰野把手伸到了枕头下,摸出来个银亮的东西。
沈狐狸愣了一下,旋即笑了。
如此,他彻底知道了萧驰野打的什么主意。萧驰野来牵他的手,他就顺从地伸过去让人扣着指缝,浅笑着跟人后面去了,但等他站在池边上时就只是用脚尖划着水。
萧驰野替沈泽川挂好衣袍,偷偷将铃铛塞进腰间,一转头就瞄见美人的后背,顿感口渴肚饿。
这个时候天已经昏暗,夜行的鸟都出了窝,听着似乎是起了风,却不觉得冷。温汤是湾天然泉,周边围建起来,铺了青石板,单留正上方的缺口可以望见天。临中秋还有一日,月亮不算圆也还没爬上来,四周点了灯笼,昏黄的光就从四面八方照过来拢在沈泽川的背上,煞是好看。
像是将精雕细琢的玉搁在黄昏最美的日光下欣赏,从头到脚都是无可挑剔的晶莹剔透,直教人起口腹之欲,想拆吃入腹。
这样的良辰美景不多见,萧驰野根本按捺不住,不由踏入了沈泽川布好的陷阱里。
温汤还散着热气,萧驰野便想到自己比它还热,他走来从后面抱住狐狸,手很不老实地挠一下人腰,问:“怎不下去?”
沈泽川知道狼崽中了计,就后仰倚在萧驰野身上,舔一下唇,意味不明道:“深呢。”
萧驰野这才算真的被看热了,他不由搂紧了沈泽川那截腰,反问:“深吗?哪啊?”
沈泽川看他的眼神有些露骨,但由不得萧驰野沉醉品味,他已然被沈泽川推入了池子里。
温汤的热气迷雾缭绕氤氲暧昧,连同沈泽川的唇角和眸子,一块儿将萧驰野迷住了。他站住脚抹一把脸,看着池边上偷乐的美人有点无奈。
沈泽川啜着笑,蹲下来:“我说池子深呢,二爷替我试试。”
萧驰野歪着头和沈泽川僵持了片刻,蹚着水走过来扯起嘴角想说什么。
沈泽川玩够了也没了防备,一探头就别萧驰野整个拉入怀里,跌进温泉里。
“偷袭二爷——下来吧你!”
沈泽川不知是愉悦了还是被热水激的,耳尖都红了,拽着萧驰野的小辫儿又捏起委屈的语态:“轻点欺负吧,明日中秋宴呢。”
萧驰野撩起沈泽川散开的乌发,手做舀往人肩背上拍热水,还真像个坐怀不乱的君子,尽职尽责地给狐狸泡洗,竟也学沈泽川那样捏着委屈的语气,说:“冤枉啊,我可不舍得欺负你。”
“你舍得,你是萧策安。”
沈泽川反手环上萧驰野的脖颈,慵懒极了,唇齿间满是说不尽的眷恋。
可怜的萧驰野再一次被诱惑住了,他在沈泽川满是涟漪的眸子里看清了自己,一个欲望缠身的儿郎每一个眼神都写满贪婪和渴望。
他弯下腰扶住沈泽川下颌,凑近了,要与他的爱侣接吻。
可他那爱侣启唇呵的气都是浪,他缓缓地低下头,沈泽川却猛的抬头,深深吻上他的唇,笑了。
萧驰野望着美人笑就忘了狐狸的坏心思,一个不留神腰间藏着的铃铛就到了沈泽川手里,当啷一声好不清脆。
沈泽川把铃铛贴到下唇上,啧啧称奇:“二爷怎么泡温池还戴着铃铛啊?”
萧驰野垂下眸子瞥了那儿一眼,很直白地说:“自然是想与你共度春宵,系在脚踝上,晃起来当啷悦耳,岂不美哉?”
沈泽川不置可否,只是看一眼岸边的粗石,意有所指:“在这儿怪硌人的。”
萧驰野眼神暗了许多,用那样炽热的眼神看过了沈泽川的耳根、鼻尖、脖颈、后背,后退了一步,哑声说着浑话:“那怎么办?二爷给你在下面垫着?”
沈泽川不说话,抓住了水上漂的素簪,重新将头发簪高,然后在水下的手突然扬起,冷不丁泼了萧驰野一脸水,自己笑吟吟地:“二爷还是冷静冷静吧。”
萧驰野早预料到了,只是故意不躲好逗他的狐狸高兴,等沈泽川欣赏够了才抹了把脸,笑:“可我热啊,静不下来。”
沈泽川贴近:“好可怜,我帮帮二爷?”
萧驰野玩味道:“好啊。”
沈泽川啜笑又仰头和萧驰野接个吻,开口将话题陡然一转:“你方才惹大哥做什么?莫不是我同大嫂说话你也吃味吧?”
萧驰野还浑着,没跟着换了语气,还是那样玩世不恭:“怎么,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?”
沈泽川暗笑,把脖颈上的痕迹都露给萧驰野看,自己则戳在人肩窝上,阴阳怪气道:“不是吗?可,我却瞧着这位爷是恨不得在我身上刻上名字。”
萧驰野拇指覆在其中一个红痕上,吞咽一下,呼气都热的:“兰舟生的这样一副模样,我是又爱又怕,总得看着别让旁人看去了。”
“那二爷要不要——”
温汤的外门突然被叩响,接着纪纲的声音就传过来:
“川儿,还洗着吗?饿了没?师父给你备点吃食?”
沈泽川耳根瞬间烫了,咳嗽着回:“咳,是饿了,谢谢师父。”
纪纲得了这句话就走了,沈泽川的红潮却迟迟未退,把头埋进萧驰野颈窝里哼哼。
萧驰野觉得好玩:“我的兰舟饿了啊。”
沈泽川闷哼:“这话说的,倒像是二爷饥渴难耐。”
萧驰野失笑,拍拍沈泽川的腰,说:“好生待着,给你洗净。”
沈泽川嗯了声,兔子似的乖乖站着让狼崽给他撩水洗。
这儿的气氛太好了,氤氲旖旎,两人独处总有一个按捺不住的,想多温存一会儿又怕叫纪纲等着。没了法子,只能多吻一会儿,擦了身子披着宽袍就出去了。
纪纲拿的糕点都是陆亦栀自己做的,特意做了留着中秋大伙一块儿吃的,萧既明想拿块儿都不行,也就方才听说沈泽川饿了才盛了一大碟来。
“师父。”沈泽川拢下衣襟。
纪纲招招手:“来,坐下吃。”
沈泽川便坐着吃了块桂花糕,新摘的桂花香气浓郁,好吃的很。
纪纲想嘬口烟袋,又忧心呛着兰舟,便罢了,说:“陆家的小姑娘待你挺好的,听说你要吃就装了这么多。”
沈泽川笑:“阿野一家都挺好的,师父莫要担忧。”
纪纲有些心事似的,问:“他爹葬在哪?”
沈泽川实话实说:“在鸿雁山的石碑下,和阿野的娘亲一块。”
纪纲想到了花娉婷,陡然有些伤神,喃喃自语:“那还挺远的。”
沈泽川察觉到了纪纲的异样,缓声说:“但阿野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爹娘,这样就不远。”
纪纲终于感慨:“萧方旭是个好样的,他儿子也会如此。”
沈泽川沉默片刻,才开口:“我不要他那般拼命,等洵儿长大我就带着您与他一起远居江湖。”
纪纲笑了,眼角褶子深了许多:“师父老了,你们还年轻,不必管我。”
“师父。”
“川儿,去陪你的人吧。”纪纲握一下沈泽川的手臂,满眼慈爱,“师父去看看老狼王,来了人家的地儿总得打个招呼。”
沈泽川惊讶:“这会儿去?再过半个时辰就该打一更了。”
纪纲干叼着烟袋,说:“又睡不着,骑着马溜达溜达,打二更前就回。”
沈泽川不说话了。
他如何不知纪纲想的?
每至佳节孤身一人总是要伤神的,更不必说中秋这样的团圆之日,纪纲怎么能不想念花娉婷想念纪暮。
沈泽川一时有点后悔来离北过节了,瞧见萧既明一家其乐融融哪里不会刺痛纪纲。
纪纲拍拍沈泽川的肩:“担心啥呢?师父又不是去骂他儿子的。”
沈泽川便又笑了。
“我叫费盛跟着您。”
“不用,还没老到不认路。”
沈泽川站起身,又被纪纲按了回去。
纪纲不要他送,沈泽川只能应了一声,就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。
他不说话,就是发呆。
直到打了一更,沈泽川才回过神。
他愈发想看看月亮了,就像曾经他的狼崽想他时一样,想看一看那玉盘子如何有那样大的魅力,可以让无数人动容。
只不巧,院子里树冠茂密,挡住了。
吹了许久的风沈泽川有些兴意阑珊,却又瞧见树里有人影鬼祟,重新勾起唇。
“丁桃,你藏树上是做什么?抓蝉吗?”
人影静了,不多时乖乖跳下来,快步到沈泽川面前站住,讨好道:“公子,我就是看看,您可别告诉主子,他就会埋我。”
沈泽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,单是冲屋里扬下下巴,若无其事道:“我屋里有几块桂花糕,你去吃吧。”
丁桃还就是寻着味来的,狠狠吞了一大口口水,终于是忍住了:“不行啊,那是王妃给公子的。”
“那——”沈泽川折回去拿了自己的银袋子,扔给丁桃,“你自己买糖去吧。”
丁桃眼睛瞬间亮了,一面连珠炮般说谢,一面仔细点了点袋子里银子,雀跃起来,翻墙而出,蹦跳着去买糖了。
这孩子好生热闹。
沈泽川抱着手臂依靠在门框上笑。
萧驰野去鹰房喂过了海东青,约摸隔了些时候才从后门进的卧房。这会儿立在后面将狐狸看了个够,踱步过去,贴上他的后背,轻环上人腰,小声埋怨:“不能再给他吃糖了,桃子又不是小孩儿,这么大,在离北该娶亲了。”
沈泽川伸个懒腰,整个倒进萧驰野怀里,惬意着撒了个娇:“好二郎,莫凶我么,这不是还有几年么。”
萧驰野知道狐狸是困了,只怕是舟车劳顿有些不济,就打横抱起,用脚尖推上了门,轻声问:“咱师父呢?”
说来也怪,沈泽川似乎一被萧驰野抱着就特别容易犯困,这会儿也是打着哈欠说:“说想溜达会儿,现下该是去看你爹娘了,兴许是要骂你。”
萧驰野把人放上榻,没抖开被子,自己蹬了鞋靴虚压上去,摸着沈泽川困倦的脸颊,还拉起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,眼不眨一下就说起浑话:“不能吧,我待你可是无微不至、掏心挖肺的,你好好摸摸,这心天地可鉴,这身子也脱了给你查——”
沈泽川顺手掰正萧驰野下巴,慵懒地一笑,嗔怪:“没正经。”
萧驰野俯身亲吻沈泽川眼睛,温柔至极:“嗯,我的兰舟笑了,也不枉二爷说几句好听的。”
沈泽川扯来一个被角,和萧驰野顶着额,许久才开口:“明日晚宴前带我去鸿雁山上吧,我也得见见你爹娘。”
萧驰野替兰舟整理了被褥,吹了灯,自己翻身进被窝,搂紧了沈泽川,打趣:“怎的,光师父数落还不够,兰舟还要亲自数落?”
沈泽川翻个身,直盯着萧驰野,还伸手捏了下狼崽的鼻尖,满眼温和:“去夸你,好不好?”
萧驰野拨弄沈泽川的耳垂,也缓声说:“那好啊,我的小狐狸要从哪开始夸?”
沈泽川略加思索,说:
“那就先从二爷的混账开始吧。”
萧驰野便盖住了沈泽川的眼睛。
低头亲吻。
用微不可查的声音,回道: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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